15歲考上護理。「護理師」不是我從小的志願,會走向醫療護理,當時真正的原因是「不知道我的未來到底能做什麼?」
20歲時成了外科護理師,在醫院服務的前兩年,純粹就是為了工作而工作。
有天,白班時分配到別組,照顧一位90多歲的老奶奶,奶奶因跌倒脊椎受傷而住院。跌傷而讓她無法翻身與下床,更不用說可以自理大小便了。
照顧她多日,發現奶奶身邊有一個24小時的看護和一個24小時再陪伴的王伯伯。王伯伯不是她的先生,而是她60多歲的兒子。
有天,近中午午餐時間,看護去買中飯,奶奶因為排便的問題,弄髒了身體和床單,因味道不太好,隔壁的家屬一直按鈴抱怨,抱怨聲讓兩人房的氣氛變得尷尬緊繃。
當時我沒有「太多的想法」,只有「儘快處理」的念頭。帶著口罩、手套迅速協助王伯伯幫老奶奶擦澡換衣物(同時打開窗)。整理乾淨後,我拿了香水,對著房間噴了幾下。
照顧老奶奶6天後,順利的我也輪完夜班,換了照顧別組。老奶奶後期因為感冒得了肺炎,因年紀太大,臥床時間太久,最後享年96歲。
老奶奶離開後,王伯伯也因長期居住在台北,我們就沒再見過面了!
兩年後,我要結婚了!
當晚宴客上,面對那麼多的親朋好友,我無法記住當天的所有人,只能維持點頭與微笑。有結婚宴客的經驗者都知道,新娘子當天只忙著換禮服,根本沒時間招呼來賓,能有比較近距離的稱呼寒暄與接觸, 可能只有敬酒時。
一手拉著裙尾,一手拿著杯酒,被引導走向最後的朋友桌。
敬著敬著,看見桌邊有個熟悉的面孔突然站了起來,拿著酒杯對著我公婆說:「您們娶到了一個好媳婦,請幫我們疼惜!」。他,是奶奶的兒子,王伯伯。
我掉著眼淚敬完剩下的桌。
送客時,王伯伯對我說:「我是為了那句話而來的。謝謝妳那天協助我替老奶奶擦澡換衣物!」
當了多年的護理師,從未覺得自己能做什麼了不起的事,更無法相信會有人那麼疼我,您肯定我做的小事,卻成了今日我對醫療熱誠的重要大事。
最後拍了合照,一聲謝謝,又過了14年,您現在好嗎?